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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澤水困』這部電影是怎麼開始的?

2013年我度過了非常忙碌的一年。那年除了商業的案子外,我們還花了一年的時間拍攝乳癌病友爬玉山的紀錄片。因為長期為了特定的目的拍攝影片,我不禁開始懷念起純粹創作的樂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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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玉山拍攝完成後與監製瓊文,製片小張,和攝影師馬凱合影)

我定位著片子是共同創作,所以我邀請的所有參與者都可以就他們想拍的電影提出一些看法。所以整個影片一開始並沒有腳本。

Ming(攝影師王均銘)是我最早詢問的人。當初我們合作『愛情替聲』時覺得很契合,都很期待著再次合作的時機。他一開始聽到這個構想並不十分開心,他害怕這只是個學生作品。他覺得導演必須先非常知道自己想拍什麼,然後攝影師才能夠在這個基礎上給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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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Ming 拍攝愛情替聲工作照)

我一方面解釋著我十年前(2004)拍攝『J』的狀態也是這樣的自由,於是產生了很不一樣的成果。我說拍片有各種不同的順序,我們也不是第一天拍片,要我們這種人拍出學生片其實也不容易。但創作者如何保持拍片的熱情,和純粹的趣味,卻是最困難的。

但Ming倒提醒了我,經過了十年,我能做出甚麼樣的東西,也似乎表現著我十年改變了甚麼?或者我有甚麼沒變?

我的想法或許說動了他,加上他對我個人的支持,他說了一些他以前做過的實驗影像(有一部好像是房間中雲的投影之類的)。雙方算是有初步的一些交集。Ming以前是做動畫的。他喜歡動起來的畫面,所以他從來就不是一個靜照攝影師。他一拿起機器就是錄影。他喜歡空間在畫面裡面流動起來。他喜歡畫面裡的空間感,這讓他放下了畫筆,而跑到美國去學電影攝影。
 

在拍攝愛情替聲時,我感受到Ming對空間表現的魅力。特別是長鏡頭。只要是一全的鏡頭,我發現,Ming對時間感那種不急不徐,卻又與演員表演間的美妙韻律,在畫面裡成為一首一首優美的樂章。

而我不禁期待這部片,我們可以都來玩這個。一鏡到底….

鍾瑶個性自由不羈。她的經紀人胡志遠,和我是老朋友。志遠剛入行時,剛好做我的廣告的選角,後來他一路發展成為一個頗成功的廣告演員經紀。但好幾次我片子緊急需要選角時,他又很有義氣的下海幫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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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鍾瑶在澤水困中飾演琴,劇中剛甩掉一個法國男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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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鍾瑶的氣質獨特)

鍾瑶是志遠一個很重要的藝人。志遠也想朝戲劇和演員的方向發展。還記得第一次碰到她約莫是2005或2006吧,當時只覺得她的仙氣逼人,還在學校念書吧!一轉眼,她也經歷了好多,成為一個著名的模特兒,出國兜了一圈。甚至還開了一家法式咖啡廳。

鍾瑶那時在戲劇上作品較少,但她很希望能夠做些戲。我們到她店裡聊聊。我想從她的本質上去產生一些角色的想法。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,學甚麼都快!所以她會說法語和日語,當然還有英文。這種多語文的角色在臺灣電影裡較少,我覺得這些是可以放到角色裡的。

鍾瑶講話很快,很輕。每個字好像印象派的畫一樣連在一起又字字分明。我聽得懂她意思,但聽不懂她每個字。努力去聽懂每個字,反而聽不懂她說甚麼了。我看到了她的畫,很抽象卻又充滿力量。這女孩內在的力量還蠻強大的,但她的本質上是溫暖的。這也可以放到角色裡。

她看似光鮮亮麗,又很慵懶自由。但她其實是在頗艱難的環境下長大的。這也造就了她非常的生命韌性。她不服輸,越是困難,她越想突破。而她的這些特性,也讓我在日後 "愛我請回頭"的這部片中,不斷的看到她和許靜儀重疊的身影,當然這是後話。

席間,有個鍾瑶妹妹的男性朋友許凱信剛好來,他也加入了我們的聊天。他對表演也頗有興趣,我就也邀請了他一起加入這個創作。這個男孩就是片中演布袋戲的那位『騰』。而這是他第一次演戲。

許凱信並沒有太多表演經歷,但他獨特的溫暖特質,卻是線上演員較欠缺的。這一點,我也想放入角色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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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許凱信飾演騰,在片中是一個單純善良的象徵)

 

麻梨子的外婆是在滿州國出生的。外婆是梨園子弟。所以麻梨子的梨是梨園的意思。她和外婆感情特好。她從小有點男孩氣概,喜歡棒球。後來因為長得漂亮進入了演藝圈,但她表演的基因其實是可以追溯的。

2013年電視金鐘獎。『愛情替聲』入圍五項,多年和我一起工作的好友們有機會一起走紅毯。那天最大的爆點就是麻梨子竟然拿了最佳女配角。我必須承認我也偷偷的感動掉淚了! 其實一個日本女生在台灣發展,說容易也容易,說難也難。因為適合的角色真的不多,而她竟然可以被認可。

也因為這樣的機緣,這次創作,我也希望幫麻梨子做一個角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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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大久保麻梨子飾演晴,是一個內心藏著秘密的日本女孩)

和麻梨子聊天其實完全沒有日本人故有的拘束感。她曾說在日本化妝,造型師會用很誇裝的語氣一直誇獎,雖然聽了心情很好,但又覺得不真實。她喜歡臺灣就是因為自己就像臺灣人一樣,喜歡真實,喜歡自由,不喜歡陳腐的日式縟節。

我覺得麻梨子的日本氣質是無法改變,也無須改變的。與她聊天的過程中,我發現她其實具備著一種日本人少有的叛逆個性。這讓她雖然能夠到隻身來臺灣發展,最後甚至嫁給了台灣人(而且還不是什麼富商喔)。從語言的學習,到生活自理,從一個模特兒,到成為一個演員,現在甚至有自己的品牌,麻梨子靠著自己的力量奮鬥著!

這種離鄉背井,總是藏著一些別人不理解的故事,我也想把這種特質放入角色中。所以片中的晴,開始有個雛形。

 

班鐵翔,我都稱呼他班大哥。早在2007年拍攝『愛說謊的妮可』時,選角指導錢小琍小姐引薦的。班大哥當時也住在內湖,我們成為好友,常相約吃火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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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班大哥在片中飾演老紀,在山間開打工民宿)

 

班大哥有著前清貴族的血統!當初拍『阿輝的女兒』,班大哥熱心參與,成為視障演員林復生的表演指導。後來,他也成為許多表演班的指導老師。他兼具演員與配音員的身分,讓他的表演向度更多元。

班大哥花白髮色與美髯看起來年紀很大,但實則還年輕。就因為熟悉各種表演的技法,讓我更希望為他做一個低限表演的角色。有時創作就像是探險,你總是去那些沒去過的地方。雖然班大哥當時相當的忙碌,但他仍然答應加入這次的創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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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岱毅飾演一個肢體萎縮的小夥子小紀)

在發展小紀的角色時,當時有跟班大哥討論有關肌肉痙攣等細節。他觀察到他父親生病時漸進的萎縮情況。他描述並跟著演出,讓演出小紀的肯尼(岱毅)受益良多。班大哥的父親在去年(2016)也過世了,也算遠離了病痛。撰此懷念並祝福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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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到外省老人,總想到他們的母親。班大哥小時候很皮,摔斷了手。適逢假日,母親到處求醫不成,一直找到一個教會才得醫治。他便與宗教結緣。說到母親,班大哥小時的記憶歷歷在目,彷彿就在昨日。母親已離世多年,和母親的感情卻永不不退色!

所以我想寫個老人和母親的角色!

有別於一般電影故事,是由編劇或是原著架構出角色的特質。在這部片,我透過和不同演員聊天,從演員本身獨特的生存經驗出發,才把幾個主要角色特質架構了出來。因為跳脫一般的邏輯,所以故事的發展更能超出觀眾的想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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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辛建宗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