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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.

外傘頂洲的拍攝

 

到嘉義拍攝水中墳墓和離岸沙洲是本片最困難的部分。因為我們只能在兩天內完成所有的鏡頭,我們事前做了許多的沙盤推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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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在工作室內測試瓦斯燈的亮度)

 

第一天是發凌晨三點的通告。到了嘉義約是早上八點。我們拍攝了老紀與墳墓的鏡頭。美術組在當天拍攝前已經先抵達島上做陳設。

感謝嘉義體育大學黃致豪老師派遣三名大學生支援拍攝,他們分別是曾靖庭,謝一德,和劉儀汶。他們非常的辛苦,因為這是很艱鉅的拍攝時程。不過很高興他們有些人在畢業後都找到了相關的行業,為製作業注入新血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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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拍攝水中的墳墓,其實頗危險)

 

我們大約十點左右上了船,拍攝了船上唱歌的部分。然後到了島上就接續著一直拍下去。因為鏡頭很多,我們幾乎除了吃飯外就不斷的拍攝。當然,我們的午餐是蚵仔大餐,晚餐是蚵仔大餐,早餐也是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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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拍外傘頂洲所帶的器材,道具,燈光,用品等塞了半艘船)

船上的歌女其實是我們的一個朋友,她當時正在進行治療。她的歌聲很好,我們想用電影紀錄下她的歌聲,也紀錄下她康復的經過。而她其實代表著小紀對於新生命的想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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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船上唱歌聲音直接收錄下來,也算是當天的娛樂項目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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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朋友的戲殺青後,由一條接駁舢舨接回本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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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外傘頂洲整天都是風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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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班大哥有腳踝舊傷曾開過刀,拍爬上來戲時,冒了很大的風險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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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大潮的夜晚,整個外傘頂洲將會被海水淹沒,我們摸黑到竹篙寮,攝於覆勘景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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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完全漆黑的島上,我們只有一盞1.2K的HMI燈當作是月光)

 

為什麼定在那天拍攝,是因為那是一個滿潮的日子。滿潮時,潮水會覆蓋整個沙洲,只剩下竹篙寮挺立在海中。但那天是月首,所以潮水並不高,而且一下就退了。本來是半夜安排拍攝老紀躺在小舢舨上的。到我們要拍的時刻是12點,上次覆勘時,潮水持續了幾個小時。所以我們一直以為有充裕的時間拍攝,但這次,沒想到12點才過,潮水已經開始退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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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場很緊張,因為就一次機會。我們是抓到了這個鏡頭,老紀的船停在有海水的沙地上。但海水只剩一半,另一半的海水,是後來用後期在補上去的。

 

退潮太快整個打亂了拍攝的順序。原本設計的其他鏡頭得完全放棄,我們先回頭把竹篙寮上的鏡頭先拍掉。

拍完老紀小紀最後和解的鏡頭,時間已經兩點。這個鏡頭其實很虐心,班大哥因為肯尼的投入流下了眼淚。他偷偷跟我說他乾眼症多年,其實不容易流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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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有人因為連續工作了18個小時,已經都開始有點恍惚了。而此時我們要拍把小紀推到海上的鏡頭。這是一個技術鏡頭,還有一些危險性。大家強打著精神,終究這場也拍完了。而且效果還不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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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凌晨三點,是拍攝的意志力考驗)

拍完了所有夜戲的鏡頭,時間已經五點。所有人回到竹篙寮上面,我記得根本沒喊收工,所有人都直接倒地睡著。竹篙寮上面稍早已用帆布鋪好。我們基本上是睡在地板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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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所有人席地而睡,能睡已是莫大幸福,攝於覆勘景時)

 

第二天早上八點多,工作人員陸續醒來。我們補拍攝了一些空鏡。昨天的種種辛苦彷彿一場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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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二天離開外傘頂洲時,因為膠筏無法更靠近岸邊,所以我們得涉水上船。器材部分就用另一台小膠筏運送)

 

在海上我們繼續拍攝了一些竹筏的空鏡,我跟Ming及哈利跳上了另一台小舢舨,拍著大舢舨。好險這四周沒有太大的風浪,不然舢舨上沒甚麼可以抓的地方。我唯一能抓的是那個監看螢幕。

 

感謝老天,兩天的拍攝大家都平安無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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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回程的船上,大家都累趴了)

 

值得一提的是,船長也跟我們一樣,幾乎整夜沒睡。因為帳退潮的關係,他必須不斷的移動舢舨,不然舢舨會卡在沙灘上,或者是離沙灘太遠我們無法登船。真的很感謝他。船長曾說過去他常帶在外傘頂洲過夜的團,但因太累現在幾乎不帶。我估計是我們拍片的誠意打動了他吧!看來船長銳利眼神的底下,還是有一顆柔軟的心。

 

回到嘉義,原本有設計一個騰騎腳踏車穿過水面的畫面,因為水位過高,最後作罷。這也算是一種遺憾吧。不過因為折騰了這麼久,這個不拍,其實心中也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。終於可以休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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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藝高人膽大的小張,在水中騎腳踏車。兩邊都是高壓電桿。但最後還是因水過深而放棄這顆鏡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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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小張T4後裝滿了道具和器材,攝於拍攝完成回程前)

 

在這次正式拍攝前,我和攝影師,製片,美術曾經來這裡覆勘景一次。那次是滿潮的情況。我們在竹篙寮也住了一晚。那天我們拍了許多的空鏡素材,後來也大量的被使用在片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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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覆勘景時,大夥度過了一個奇特的海上夜晚。左至右 哈利,阿威,Ming, 我,小胖,小張,拍攝者瓊文)

還記得那晚,月亮很亮,整個海面都看得清楚,而竹篙寮的底下流著海水,發出了小小的流動聲響。想著自己孤立在海上,想著許多海上令人害怕的事情,其實並不容易入睡。但那整個經驗如此特別,老想跟別人說,但實際上又真沒甚麼特別可說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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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覆勘景時,正逢滿月,Ming正在拍攝月亮和海水。船長必須整夜移動膠筏免得擱淺)

 

有個七十幾歲的老人,一聽說又有人要去外傘頂洲上住一晚,立即跟船長說他也要去。那天老人早早就睡了,看他一動也不動頗令人擔心。我們幾個年輕人還特別走近他,直到聽到他微微的鼾聲我們才放心。

一大早他就起來了。他拿著一台老式的業務型攝影機和一個中型腳架,到處捕捉著沙洲上的種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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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第二天一早的沙洲上,還剩下許多退去潮水的痕跡,老人於其中捕捉畫面)

幾年後的今天,沙洲還剩多少?我上網看了一下,老船長號還在帶團,照片中的旅客依舊充滿歡樂,但背後的沙洲似乎更平了。也看不到竹篙寮。自古滄海桑田,又有何好喟嘆的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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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開拍至今,已經花了六個工作天。我的七日電影夢,算是完成了。我興匆匆的開始進入剪輯。因為大多一鏡到底,其實剪輯的速度也很快。但剪完後,竟有種莫名的惆悵。因為片子雖然描述出內心的創痛,意象也滿盈,但傷痛的地點,觀眾卻始終未見,劇中人物,是否都找到了內心永恆的平靜呢?

 

我思索著電影到底該乘載些甚麼?我們創建了一個世界,但這個世界卻像是少了一個出口。這是一個頗嚴重的問題。我們原來只是一個集體創作,但現在必須把視野擴大,成為一部真正的電影。

 

粗剪完後,我又興沖沖的放給一些工作人員看,當然也包含作曲的英國佬,Simon whitfield. 我跟Simon的合作也是在2004年左右開始,那時就是做J的配樂。後來他在廣告上發展,到了阿輝的時候,他的音樂,讓阿輝純樸的影像,突然膠合成更完整的電影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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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Simon Whitfield 是住在台灣的英國作曲師)

 

空拍的想法,在放完片子後就出現了。到綠島與日本空拍,變成這部片的結尾。但這部分的費用更高,我開始想找贊助廠商。

堅達的老闆Paul(周啟光)也有電影夢,他熱情的答應了綠島的部分!但日本的費用太高,他建議我們直接找當地人洽談。

因為找到了堅達,這部片開始進入另一個拍攝階段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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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辛建宗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